一根断裂的羽毛

黑鸽离开小花园，它有一段歌唱

忘记节拍。我看见鹰隼的嘴

【资料图】

衔着寒光，黑鸽的羽毛飞离石块

断裂以血痕来描述，来预测

鲜花覆盖下众多的陷阱和枪声

它啜饮露珠的时候

暗夜丢下的不是黎明，吱一声

白天的纸飞机坠向深渊

一支羽毛，轻盈翅膀上的负重

黑鸽的童话长大怎么办？

爱神说，受阻的神经已麻木

我手提鸽笼，不停地朝小花园转悠

梦中的羽毛渐渐变色

低头赶路的人

要避开有意绊倒我的石头

要看清脚步，踏弯多少棵小草

要想起扬穗过后的禾苗

不牵扯赞美秋天的每一阵风

我的归途，重遇几位故旧的笑脸

对喜鹊的招呼，有点勉强

一辆豪车迎面而来

车牌号立即模糊了双眼

菜农冲开雨帘，他抢时间运菜到城里

小金瓜滚下地，我拣起来

擦净污泥。此时

发觉同路人爱抬头看天

在等待云端霓裳起舞

这一出高贵的美，让脖子酸累

我必须低头！走着走着

听到河水奔流的声音

担心湿鞋，然后原路返回

所见

海水淹没的红树，没有眼泪

暴晒中落下的白花，微波带到远处

绿叶指望的活路又宽又广

消逝或忘却的礼物，市肆里盛行

我记起有一滩污泥，海水重复清理

它爱银针般的气根，趁潮水返流

沙——沙——沙，弹跳鱼守望

螃蜞的声音不过如此

尽管这类细小的动物死得偶然

花瓣上过日子，蜜蜂带着海的风声

芒种

我替田野出一身汗，木薯翻身的时候

水稻正在低头。它看到可怜的青蛙

失去孩子

那叫声，像我失去童年

好多年的五月，这时节的起点就差几天

台风送来甘霖，该复苏的东西

伏在地上，半空的残阳很美

我估计，一只水牛离开拖车的日子

同样美得可怜

青梅倒入瓶子，金银花褪去色素

我渴望的酸涩成为日常的补贴

多条笔直的路，连接故乡

登高望远的赤子，在此时

说起盛夏，谁都有机会放飞风筝

月到塘边

白露刚过，虾塘抽回海水

虾价飞涨，月色便宜

我的夜光又薄又脆

几分凉意，像虾须的影

月来到塘边，我掂量着

馅饼还是天上的大

菠萝地上的无人机

你呼呼就飞到一个高度

拍下云霞和林梢上的鹭鸟

秋天顺水而来，家乡的河流

藏起鲫鱼的跳跃

沿岸。一朵朵火龙果裹着塑料袋

赤裸的菠萝，也未肯褪去青涩

你与我眺望的景框有所出入

阳光同样照在身上

万亩菠萝园锋芒闪烁

红绿交错间，一曲小调跟着飘

黄牛吃不完菠萝地的草

背上驮着大堆飞翔的梦

梦中，风筝断了线

不知何时变成有景趣的你

梁永利，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广东研修班学员。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扬子江》《诗选刊》《绿风》《诗林》《诗潮》等100多家刊物，曾多次在全国征文比赛中获奖。个人专著5部，现为《湛江文学》杂志主编。